【莲理枝】似火樱桃 第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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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纽约已经待了一周,目黑默默订了次日回国的机票。
最后一日傍晚,目黑驾车来到茱莉亚音乐学院门口,过了半个小时,道枝出现在视线中。
宝蓝色针织衫,映着外露的肌肤透白,仿佛从初春走出来的纯白雪梅。
目黑摘下墨镜,一双历经风霜的黑色瞳孔遥望着青春洋溢的少年。只当是令人眷恋的风景,目黑不敢眨眼,生怕一眨眼,一切都会消失。
目送道枝进入神尾的公寓,目黑揉了揉稍微发酸的眼睛。
无趣地玩了几局游戏,大约美国时间8点,道枝走出神尾公寓。
和往常一般,他坐上M104路公交巴士,每次都移动到最后一排的靠窗位。
今天似乎在和谁通电话,道枝脸上溢满笑意。
目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他下意识地给金智斌打电话。果然,电话那头提示,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。
车开得小心且慢,透过两扇车玻璃窗,目黑就这样远远确认着道枝的喜怒哀乐,一点一点记在脑海中的笔记本。
可能是聊到开心的事情,道枝终于意识到坐过站了。他跳下巴士,连沮丧的样子都十分可爱。
道枝往回走,没走几步,天空居然下起了雨。
开始雨不是很大,却也浸湿了他的背包。
后来雨滚落地越来肆虐,目黑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借一把伞给他。
犹豫再三,打破这冲动的想法。目黑加速左转,在拐角的电话亭,搁了一把黑色雨伞。
道枝双手托起外套,挡着头。刚左转,就在电话亭看到了一把显眼的黑伞,它安静地立在玻璃门上,给人一种等待已久的错觉。
道枝左顾右盼,确认四周无人。但是还是觉得心中不妥,他从背包拿出签字笔,在伞旁的招生广告纸上写了一行字。
【借用一下您的伞,这是我的邮箱,感谢。】
道枝安全回家,目黑又慢速返到电话亭旁。下车,蹲下身,小心地撕下招生广告纸,尤其是备注邮箱的位置,生怕一用力就撕破。
目黑呆望着广告纸上道枝歪歪扭扭的字许久,也扯着不知所以的笑,许久。
次日,目黑坐在机场候机大厅,纠结再三,还是在保存在手机上的邮箱,发了一条邮件。
【你好,我是伞的主人。雨伞本来就是给下雨无伞的有缘人,无需归还。最后,祝你生活快乐。】
关了机,目黑托着行李箱踏上去回日本大阪的航班。
下了飞机,刚开机,邮箱提示有新的消息。
【没想到您会回复我,再次谢谢您的善心。请问你在哪个区,我将伞还予你。】——道枝
【不必了。我只是去纽约旅行的过路人,如今已经归国。】——送伞人
【好的,那我一定好好爱惜它。如果你再次来纽约,切记通知我。我想,请你喝一杯咖啡也好(>﹏<)。】
【好的。】——送伞人
【冒昧问下,您是哪国人?】——道枝
目黑犹豫着要不要随便编一个国家,想了想还是放弃了,如实打了四个字。
【樱花之国】——送伞人
【那我们太有缘分了。我也是。😄】——道枝
大洋彼岸的道枝似乎对这个送伞人有着某种特殊的感觉,再听到送伞人并不是纽约本地人,而是途径纽约的日本人,那种激动的情绪就更加难以言表。
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,将一万多公里的人通过这样的方式连接在一起。
生活和学习的空闲之时,道枝总是忍不住给这个送伞人发送邮件,无论是分享生活趣事还是抱怨学业繁忙,对方都会耐心回复。
虽然有时候因为各种原因,可能早上的邮件晚上才有回应。但是只要有回应,道枝都可以感受到每一封长长邮件中的诚意满满。
有时候,道枝觉得这个送伞人既熟悉又陌生,既近在咫尺,又远在天边。它就像家中的小猫,它不粘你,但是你回头寻它,它总是在悠悠地躺在毛毯上,眯着眼睛,晒着太阳,时刻准备回应你的抚触。
这样的距离感,让道枝感觉犹如在喝一口浓重的绿茶,入口那一刻,淡淡的疏远及亲密,混在口腔里,很是奇妙。
大阪
平井向一今天脾气有些火爆,他推开审讯间的门,将偷盗者留在里面。
目黑见状,拍了拍正在喝咖啡消气的平井,询问,“怎么了?”
“里面这个人,我至少在3年里抓了5次了。他是不是觉得我们治不了他?”
“我进去教育教育?”目黑道。
“算了吧,关15天后出来,他又会惹事。”平井无奈。
目黑进了审讯间,犯人一脸惊讶地望着目黑。
“目黑!居然是你。”田中激动地站起来,却被目黑单手按下,黝黑的脸皮在桌板上摩擦。
“别套近乎。”目黑松开田中,扔在椅子上说道,“接下来制度改革,对累计违反社会公共秩序的行为,如果次数过多,是会蹲监狱的。”
“你们别觉得我是故意的呀,谁还不是因为生活所迫。要不是逼不得已,我会去偷?”田中无辜说道。
“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。这么多年,我看着你从一个黑帮小头目变成街边偷盗者。所以说,做过的亏心事,总会报应在你自己身上。”目黑认真地警告。
“行了,道理谁都懂。但是走错的路,说回头就回头也确实强人所难。”田中看起来有些为难,“我尽量吧,但是现在工作确实难找,谁都不想找个有前科的人做工。”
“这个我可以帮你解决。只要你有心悔改。”目黑回答。
“我明白了,目黑警官。”田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他好奇地望着目黑问道,“几年前,就是街边那次偶遇,你旁边那个男孩是谁?”
目黑防御性地抱紧双臂,斜着眼眸问道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十几年前,你把我弟弟暴揍后,我不是把你抓进小黑屋。。。后来,你不是逃跑了吗?”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目黑问。
“后来,我交代小弟把你抓回来,但是他们却给我抓了一个小学生。说,听到他叫你哥哥。”田中紧张地说道。
“你说什么?”目黑红着眼睛,抓住田中的领口吼道,“你们抓了那个小学生?你们对他做了什么?”
“你别紧张。”田中皱着眉头,喉咙被掐得有些吃痛,说道,“后来我们那个头目倒台了。我就带着几个兄弟,开着面包车开了很远的路。到了目的地,才在后座看到那个孩子。”
后面的事情,目黑根本听不进去。确切地说,目黑不敢再听。
田中很平静叙事着。越平静,目黑就感觉越撕裂,他不敢想象,那时候在后座的道枝该多后悔救了目黑莲。
以至于这么多年,目黑莲浑浑噩噩像个呆子一样毫不知情,甚至错认了松岛嘉,还将原本要还给道枝的恩情付错了人。
更讽刺的是,松岛嘉到死还要泼一盆脏水在道枝身上。
很痛苦,一团火在目黑脑中炸开,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嗡鸣,心犹如被剥洋葱一般,火辣辣地、生生撕开。
目黑突然想起最后在海边,道枝独自离开的背影。
如今想来,他甚至连一句再见,都没有留给目黑。其实,那个时候,目黑已经彻底丢开了他的道枝。
目黑泄气般松开田中,推开门,下肢更有些不稳,也没听到平井和他打招呼。
“喂!目黑!你发什么疯?”平井一把抓住目黑的肩膀。
“请假。”目黑丢下两个字。
“你又请假????”平井没记错的话,目黑好像刚结束请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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